【www.hy-hk.com--爱情祝福语】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看着炉子的那些小情书,心越来越沉。。。

去过两次凤凰,除了那本众人皆知的《边城》,从来不曾对沈从文有过多的了解。因为炉子,开始迷恋他的文字:

1.我先以为我是个受得了寂寞的人。现在方明白我们自从在一起后,我就变成一个不能够同你离开的人了。三三,想起你我就忍受不了目前的一切了。我真像从前等你的回信、不得回信时生气。我想打东西,骂粗话,让冷气吹冻自己全身。我明白我同你离开越远反而越相近。但不成,我得同你在一起,这心才能安静,事也才能做好!

2.这船已到了柳林岔。我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看的地方。千方积雪,高山皆作紫色,疏林绵延三四里,林中皆是人家的白屋顶。我的船便在这种景致中,快快的在水上跑。什么唐人宋人画都赶不上。看一年也不会讨厌。奇怪的是,本省的画家,从来不知向这么好的景物学习。学校中听教员讲还是用个小瓶插一朵花,放个桔子,在那里虐待学生“写生”,其实是在那里“写死”!

3.三三,我这时还是想起许多次得罪你的地方,我眼睛是湿的,模糊了。我先前不是说过吗:“你生了我的气时,我便特别知道我如何爱你。”我眼睛湿湿的想着你一切的过去!我回来时,我不会使你生气面壁了。我在船上学会了反省,认清楚了自己种种的错处。只有你,方那么懂我并且原谅我。

4.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快乐,我想应同你快乐。我闷,就想你在我必可以不闷。我同船老板吃饭,我盼望你也在一角吃饭。我至少还得在船上过七个日子,还不把下行的日子计算在内。你说,这七个日子我怎么办?我不能写文章就写信。这只手既然离开了你,也只有这么来折磨它了。为了只想同你说话,我便钻进被盖中去,闭着眼睛。你听,船那么呀呀的响着,它说:“两个人尽管说笑,不必担心那掌舵人。他的职务在看水,他忙着。”船真的呀呀的响着。可是我如今同谁去说?我不高兴!

5.梦里来赶我吧,我的船是黄的。尽管从梦里赶来,沿了我所画的小镇一直向西走。我想和你一同坐在船里,从船口望那一点紫色的小山。我想让一个木筏使你惊讶,因为那木筏上面还种菜!我想要你来使我的手暖和一些。我相信你从这纸上可以听到一种摇撸人歌声的,因为这张纸差不多浸透了好听的歌声!

6.一切声音皆像冷的凝固了,只有船底的声音,轻轻的轻轻的流过去。这声音使你感觉到它,几乎不是耳朵而是想象。这时真静。这时心是透明的,想一切皆深入无间。我在温习你的一切。我称量我的幸运,且计算它,但这无法使我弄清一点点。为了这幸福的自觉,我叹息了。倘若你这时见到我,我就会明白我如何温柔!一切过去的种种,它的结局皆在把我推到你身边心边,你的一切过去也皆把我拉近你的身边心边。我还要说的话不想让烛光听到,我将吹熄了这只蜡烛,在暗中向空虚去说。

借用炉子的文字:

有多少人在多少个日日夜夜想念过另一方人呢?

沈从文也这么想过一个人吧?

一直以来喜欢沈从文,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从湖南走出去的,一方面他的文章确实优美得很。美的不仅是流传广阔的《边城》、《湘行散记》,还有他写给张兆和的许多小书信。信手摘一小段他的书信来:

为了只想同你说话,我便钻进被盖中去,闭着眼睛。你瞧,这小船多好!你听,水声多幽雅!你听,船那么轧轧响着,它在说话!它说:“两个人尽管说笑,不必担心那掌舵人。他的职务在看水,他忙着”。船真轧轧的响着。可是我如今同谁说去?我不高兴!

一个在千里之外,在河流上船舱里,故作娇憨的情人,一个相思中煎熬的情人!

一个在冰雪之中,在流水上寒风里,细腻缠绵的情人,一个为情动心为情所困的情人!

如果没有爱情,没有张兆和,沈从文可能不会把沅江的景色、风土人情,以及船夫的艰辛生活那么细致地记录下来。

如果没有爱情,没有张兆和,沈从文可能就写不出那些冲淡宁静的散文,那些行笔舒缓、哀怨美丽的小说来。

既然不离爱情,不离张兆和,那便要来讲讲他们的爱情。

当年,沈从文被胡适聘为中国公学的老师,张兆和恰好是他的学生。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湘西养育的沈从文柔顺多情。苏州大户人家养育的张兆和聪明可爱,单纯任性。

木讷的老师第一堂课就洋相百出,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眼就爱上了他的学生张兆和。这一爱之后,沈从文就开始了漫长的情书攻势。

刚开始时恰似落花流水,一个有意,一个无情。十八岁的张兆和身后有许多追求者,她把他们编成了“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张兆和的二姐张允和取笑说沈从文大约只能排为“癞蛤蟆第十三号”。

烂漫而细腻表达的情书一封封寄了出去,张把它们一一作了编号,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后来学校里起了风言风语,说沈从文因追求不到张兆和要自杀。张兆和情急之下,拿着沈从文的全部情书去找校长理论,那个校长就是胡适。张把信拿给胡适看,说:老师老对我这样子。胡校长答:他非常顽固地爱你。张马上回他一句:我很顽固地不爱他。胡适说:我也是安徽人,我跟你爸爸说说,做个媒。她连忙说:不要去讲,这个老师好像不应该这样。中国最知名的大学者对此笑而不答。

没有得到校长胡适的支持,张兆和只好听任沈老师继续对她进行的感情文字的狂轰滥炸。沈从文开始了他马拉松式的情书写作。这场马拉松长跑似乎没有终点,张兆和大学毕业回到了苏州的老家;后来沈从文带着巴金建议他买的礼物--大包西方文学名著敲响了张家的大门。

那是1932年夏天。

二姐允和出来招呼了这位不速之客。弄堂很窄,允和对站在太阳底下的沈从文说:你进来吧,有太阳。沈不进来,允和就告诉他三妹上图书馆去了,不在家,让他进来等。沈听完说了声“我走吧”,回头就走了。沈很沮丧的回到了旅馆,一切仿佛都非常渺茫了。

而在张家,情形出乎意料的急转直下。三妹回来后,允和把她骂了一顿:你假装用功,明明晓得他今天要来。兆和说:我就是用功,哪晓得他这个时候来啊。允和要妹妹大大方方地把沈请到家里来,兆和终于鼓起勇气回请了沈从文。

我们能够想见大喜过望的沈从文该是如何雀跃。

回到青岛后,他立即给热心的二姐允和写信,托她询问张父对婚事的态度。他在信里写道:如爸爸(这就是沈从文,居然超前称呼,直呼岳丈)同意,就早点让我知道,让我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张兆和的父亲开明地答:儿女婚事,他们自理。带着父亲同意了的喜悦,两姐妹便一同去了邮局,给沈从文发电报。允和拟好的电报很简单:山东青岛大学沈从文允。兆和的则是:沈从文乡下人喝杯甜酒吧。

乡下人喝杯甜酒吧,至此沈张两人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

呵,张兆和确实是调皮有趣,竟然给众多追求者一一编上号别来,连才情如沈从文者都只能排在区区十三号位置上,况且这一位置还是癞蛤蟆的十三号位,距青蛙又差上何止一个等级。我在想,小林子要是也给追求者排上号别来,在我们互不熟识前,我该是多少号位呢?恐怕要到癞蛤蟆百名之后吧,要是真这样该如何沮丧啊。

非常顽固的爱与非常顽固的不爱,最终仍旧是连在了一起、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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