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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索河瘟疫》是一篇巨大的悲剧性短篇。这种悲剧让人难以接受,也使我不知道从某个角度来给予阐释,我的阐释只能是模糊的诉说而已,我只能行走在它的边缘,沿着罗索河的岸走着,闻不到瘟疫的气息,我只是眼睁睁地观看着领条一家人的纷纷惨死,而找不到一个可以让他们不死的理由!

  作者让这一家三口通通去死不知道是不是很不负责,领条的死是因为他原本就有病也许可以作为一个理解,但是往更深层次一想,领条却又是最不应该死的。他是这场“瘟疫”里唯一清醒的人,但他的患病史却把它置为了一个最不清醒的人,一个乱讲胡话的人。这让我联想起余华的《河边的错误》,警察杀了杀人的精神病患者,为了躲罪,他自己装精神病,但后来却真成了精神病患者。这两个故事有很大的不同,却又是在共同地陈述着一个现象,患病者在清醒与不清醒之间难以区别。余华让清醒的人变成了精神病,迟子建把病人写成最清醒的人,余华让精神病人杀人,迟子建让正常人杀人,余华让正常人变成了精神病,迟子建让病人及其家属都死去!看似牛头不对马嘴,但却又还透视出了一个更为深沉的东西,社会环境逼得人在病与没病之间晃荡。

  迟子建把领条一家都推向了死亡,不能不说这很决绝,但却没有余华狠,没有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死在某种程度上讲是比患病更伟大的,尤其是在这篇《罗索河瘟疫》里,患病的清醒者得不到承认,他的言语也成了“病”话、胡话,一个人被所有人鄙弃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清醒者当然会选择去死!但领条却又是那么地不该死,我们作为读者的人,不愿意看他的死,他才是清醒者,清醒的人死了,这个世界还会有清醒下去吗?当然不会,之后他妈妈的疯狂就说明了这点!

  领条的死给了罗索河一段看似安谧的短暂时间,但却蜷伏着更大的惨剧。领条的母亲本来已经对领条有了好转的希望的,对别利(领条的哥哥)却看到了他父亲般的绝望,但当领条死后,希望也就这样破灭了。

  格非曾在他的短篇《傻子的诗篇》里说到精神病是可以传染的,余华的《河边的错误》中精神病好似在死人与活人之间传染了着,但却是社会状况之逼迫。《罗索河瘟疫》里领条的病好像在他死后传给了他的母亲,他母亲是个接生婆,领条死后,她慢慢地意识到他的死是他哥哥(别利)导致的,伤心绝望的她在一个晚上用“我能生你,也能灭你”的话杀死了别利。一个母亲能绝望到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可思议!这是什么力量,能够对自己的孩子产生这样的怨恨?这些力量光用别利导致了领条的死恐怕是不够的,令人怀疑的。

  作者安排领条的母亲是个接生婆的身份在这里也许能够用上。接生婆的工作培育了她纯洁而善良的心灵,当这种“上善若水”的心灵受到自己生出的孩子的摧毁时,她已经不再怀有生存之心了,自己生的孩子如此之“狠毒”,“我”作为接生婆接出世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个未来呢?也许她在那段平静的日子里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答案的可悲当然让她彻底地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在之前,她兴许对孩子是给予万分的期待和看好的,但当自己孩子的梦彻底碎裂之后,所有孩子的梦又在何处?她对这个社会的期冀也同样破碎得一塌糊涂。她或许还以为他的孩子的那种恶毒之病会像瘟疫在罗索河旁边所有的家禽之间泛滥样,通过她那双“接生”的手传染到所有的孩子身上,为此,她生出了灭弃自己的心,对自己的生存价值已经看得一丝不挂,甚至看出了自己的罪孽,她只有选择去死!

  接生婆杀死了自己孩子别利后,最后也自杀罗索河,投身罗索河好像是一种瘟疫,在领条一家扩散着!接生婆的死,是否意味着这个瘟疫也投入了罗索河?还世界一个清醒,兴许这场瘟疫早就控制了!

  批评家南帆说:“对于经典文学来说,死亡不仅是一个人物的句号,而且是情节的感叹号——死亡汇聚了情节的全部力量。”这么个短篇虽然谈不上经典文学,但它的死亡叙述也是汇聚了情节的力量的,可以看做是该故事沉重的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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