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hy-hk.com--父亲节祝福语】

  :一株葡萄藤,寄托着对父亲的思念,寄托着对父亲的爱,下面我们一起看看这篇《院子里的葡萄藤》。

  暑假回娘家小住,在院子里溜达,突然瞥见那株葡萄藤又生出了新叶,仔细一看,已经是浓密的一大捧了。只是还没有力气往高处窜,散落在那里,虽然全是嫩嫩的青黄色叶子,看起来倒也生机盎然。因为院子里种满了菜,所以轻易还不能发觉。

  想起之前,它全然不是这个样子。

  这株葡萄是我们家刚搬进这个院子时,爸爸在集市上买回来的,尽管爸爸没有任何葡萄种植经验,但悉心栽培,它居然成活,那时我才刚上初中。

  到我读高中时它已经窜得老高,为了盛放它向上的藤蔓,爸爸用半粗的树干支了架子,架子恰好搭在院子里的甬道上。一到夏天,甬道上方是满满的绿,全家人坐在下面乘凉,拉家常,看星星……夏末果实成熟时,一串串的葡萄搭在藤架上,或从架子的缝隙里探头探脑地钻出来吊在藤架上,很是诱人。葡萄一颗颗地变红变紫,我们姊妹仨见一颗摘一颗,抢着吃,吃到嘴里甜甜的。满院子充满了欢笑声。爸爸那时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然而好景不长,待我大三放暑假回到家中,葡萄树依旧那样繁茂,爸爸却住院了。在我的记忆里,爸爸是个铁人,感冒都很少,对他得病这事,我没有任何防备。还在学校就接到爸爸住院的消息,我心想大概就是一点普通毛病,住几天就好了。爱游玩的我,没有按照惯常的路线直接回家,而是随同学从湖州先去了苏州,苏州去郑州,郑州到长治,长治再回来。

  等我回来去医院看他,才发现他真的成了病人,而且这一病便再也不能好。知道的人都很惋惜。我那时不谙世事,不知道爸爸这一病,病的不只是他。院子里的葡萄藤、我们姊妹仨,我们的命运全部都将改变。这事,我在很久很久以后的今天才觉察出来,而那时太年轻,尚未有深刻体味。

  爸爸的病其实早就有了,这是后来我陪他住院时,他偶尔说出来的。从他上班的村小学回我家,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正常人慢慢悠悠走下来,也用不了十分钟。他中途却要歇好几次,而且越来越严重。这些他都没有和任何人提起,直到那日上班时缺氧到力不能支,同事才把他送去医院。爸爸那时才四十多岁,他的三个女儿都还读书,未成家未立业。他那小女儿才读小学,格外调皮,一不留神就会逃课。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个个都依赖他,他怎么能病?!所以他假装没有病,从来不曾去医院看。

  这些我当时都不知。我不知他为了给我打生活费,月月需要挪借。我不知他给学生上课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愿请假……我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是那个任性的女孩,沉浸在惯性的幸福感中,自顾自的享受我无忧无虑的象牙塔生活。在爸爸忍受病痛折磨之时,我写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诗文,看书里风花雪月的故事,沉醉其中,乐此不疲。如今,我知那幸福,全凭爸爸用他那已经孱弱却不失坚强的羽翼来庇护。

  2007年夏末,我生完孩子回娘家住。那日,大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回来了,展开给爸爸看,他眯着眼睛笑。他的脸瘦黄瘦黄,眼珠也黄黄的,深陷在眼窝里。他的心脏功能越来越弱,已经严重影响到他各个脏器的功能,医生说面黄是肝功能衰弱的表现。

  那晌吃完午饭,爸爸提出要到院子里,我和大妹把他从床上扶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得把他从里屋挪出来,挪到屋外。没几步,爸爸却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坚持要待在院子里。大妹便去搬凳子。我一只手支着爸爸,一只手把输液瓶挂在墙上。大妹把凳子搬出来放在墙根,爸爸坐下来,太阳暖融融地晒在院子里,也晒在爸爸身上、脸上。爸爸眯起眼看着满院子的绿,看着挂在藤架上的葡萄串,眼里焕发着某种光彩。我不知那时爸爸心里在想什么,他应该是感到一种幸福。爸爸是个知足并乐观的人,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已是过一日赚一日,却不曾表现过一丝绝望,甚至一直没放弃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哪怕是稍纵即逝的幸福。

  两个月后,爸爸病逝。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在上班,大妹读大学,小妹玩耍。妈妈不知在院子里忙些什么,待回到家中,人已冰凉。人生最凄凉大抵也不过如此!接到爸爸离世的电话,我急匆匆得上街置办丧葬品,请假,回家。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子里的葡萄藤,藤叶枯黄已半,有的已经掉落,秋风扫着地上的黄叶。我抬脚进屋,邻居大妈告诉我应该烧张纸,我便烧了。她们说该哭几声,我却哭不出。

  爸爸的离去,早在医生的预言中,我曾很多次在他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由第一次边哭边抖着签,到熟练得签,最后麻木得签。我以为我的悲伤已尽,我以为我已有足够的坚强来承受他的离去。却没有想到,在他逝去五年时,我依然无时不刻得想念他,伏在他的坟头恸哭,躲在被子里啜泣。看史铁生写他在医院的日子,看了一页遂泪流满面,不忍卒读,只因想起太多太多的曾经,和爸爸一起,在病房里捱过的或愁怨或欢乐的日子。

  还是2007年那个秋天,很意外地早早便落了霜,院子里的葡萄藤还没有来得及埋好,于是,第二年春,它便没能发芽。如今五年已过。这几年的夏天,院中再也没了满眼的绿,也没了摘葡萄的欢笑声。

  那株葡萄藤,我原以为被冻死在那个秋天,随爸爸而去了。然而,它又泛起了新绿,它在尝试着走出那场霜冻之殇。它获得了新生,九泉之下的爸爸应该也很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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