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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我们很多人正站在人生的边缘上,向后看看,也向前看看。向后看,人生一世,为的是什么呢?下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篇写给人生的边边。

  写给人生的边边

  乔亚龙

  我正站在人生的边缘上,向后看看,也向前看看。向后看,我已经活了一辈子,人生一世,为的是什么呢?我要探索人生的价值。向前看呢,我再往前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吗?当然,我的躯体火化了,没有了,我的灵魂呢?灵魂也没有了吗?有人说,灵魂来处来,去处去。哪儿来的?又回哪儿去呢?说这话的,是意味着灵魂是上帝给的,死了又回到上帝那儿去。可是上帝存在吗?灵魂不死吗?

  上面这段文字出自杨绛先生自问自答的一部小书《走到人生边上》。虽说是“自问自答”,杨先生在“结束语”里又提到,我是旧社会过来的“老先生”,这篇文字是把头脑里糊里糊涂的思想认真整理了一番,等待着聪明的读者,能对这篇“自问自答”给予批评并指出其中的错误。

  突然想起小时候下雨天,爸妈不在家,我又无处可玩,只能和爷爷坐在廊檐下看雨。阴沉沉的天,雨密密地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爷爷年纪大了,无论阴晴都很少出门,不过像这样的下雨天,倒也难得有个小孙子乖乖的坐在旁边听他说话。跟爷爷聊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无非是后天的考试万一考得不好怎么应付家长,昨天的评书里罗士信到底有没有搠死来护儿,柜子上陶罐里的葡萄干到底是谁偷吃完了诸如此类的一些事。和爷爷一起聊天很轻松,也很任性。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直接闭嘴不理。

  他要是稍微带点责备的语气,我就会“噌”地立起来,威胁他“你再这样我就走啦!”老人也没办法,只能抽一口烟袋,轻叹一口气,然后找下一个能逗引孙子兴趣的话题接着聊。和家长就不行,跟朋友聊天也没有这样我行我素的。只有在爷爷这儿,他永远顺着你,而且永远受着你的臭脾气。我想他应该是很无聊吧,那么大年纪了,朋友们几乎都死了一大半了,活着的出门还得别人搀着抬着。像这样的下雨天,除了那个小小的收音机,也只有孙子能坐在旁边陪着说说话,解解闷了。

  写这本书的时候,杨先生已九十多岁了。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就像在听一个积古的老奶奶絮絮叨叨的碎碎念,说生死,说灵魂。看到自己不感兴趣的篇章了,直接跳到下一节,前后意思居然还挺连贯,因为下一节她还是在絮絮叨叨的说生死,说灵魂。

  这本书的第二部分是注释,但不是注释前一部分的文字,而是把前一部分涉及到的生活中的故事罗列出来。老人家摘下老花镜,浑浊的老眼开始闪现一些亮亮的光,提到那些曾经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人,她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笑笑,有时候又会黯然地擦擦眼睛,好一阵感伤。可是却不会流泪。

  老人都很少流泪。或许时间已经放弃了老人,任他静静老去,死掉,悲伤就更不能把老人怎么样了。老人们的眼泪已经干涸了。杜甫说,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不是无情,是没有办法了。我记得大伯去世的时候,爷爷还到儿子的灵堂去了一次。周围的人都看着老人从门外进来,背着手踱了一圈,然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像来时一样的从门里又出去。烟袋在背着的手里一摆一摆的,佷通脱,很淡然的样子。《石头记》里绛珠草说,我此去只为还泪,泪尽了我也就走了。后来林黛玉没有了眼泪,只剩下呕血,然后就香消玉殒。这是小说,但现实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的躯体火化了,没有了,我的灵魂呢?灵魂也没有了吗?有人说,灵魂来处来,去处去。哪儿来的?又回哪儿去呢?这样的问句让我不由想起了祥林嫂的临终三问。是不是人到了能够看到自己尽头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疑问?这样的疑问在宗教里是不成其为疑问的。然而宗教之外呢,那么多没有归依的人如果解决不了这样的疑问,他们或她们是怎样的老去,闭上眼离开这个爱恨交织的世间时,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春秋》里有一段话,“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后人不懂了,一个人有掌纹是正常的,怎么会有字呢?于是王弼煞有介事地说,嗯,有的人天生异相,手上有字乃是天命。孔颖达就不信,就说生而有字那是瞎扯,《春秋》里这句话不过是说仲子的掌纹有点字形的意思,那并不是字,只是有点像字罢了。看来,从古到今的那么多书,那么多人,皓首穷经的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相信那些不解之事的理由。

  这本薄薄的小书可能就是在寻找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吧。老人说这是她的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唉,我们都会活到那一天么,活到那个没有人和你说话,只能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时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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