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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许春华

哲学研究 2015年07期

[中图分类号]B223.5

如果说“齐”“通”万物是《齐物论》的思想旨趣,并由此开出庄子的精神境界,那么“和”则为诠解此思想旨趣的方式和臻至此境界的功夫。“和”与“天籁”“天钧”“天府”“天倪”以及“照之于天”相联接,在《齐物论》中主要涵义有三:一为涵纳、融汇之义;二为调剂、均平之义;三为休止、超越之义。本文以“和”之疏释为主线,试图寻求诠解《齐物论》思想旨趣新的切入点。

一、“和”与“天籁”

如何理解《齐物论》的思想主旨,历来众说纷纭①,但认可《齐物论》所要解决的是如何看待天地万物或物论是非的问题,则为学界共识。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前提是承认天地万物是一种蕴涵多样性、差异性的存在。孟子云:“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孟子·滕文公上》)庄子云:“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庄子·齐物论》,以下凡引该书只注篇名)天地万物之“物性”“不齐”是一种本然的状态。“齐”、“通”物论的关键不在于天地万物自身,而在于主体之“心”,或者说“齐物”在于“齐心”。(王博,第74-75页)

如果说《齐物论》开篇“吾丧我”解决的是“齐物”之主体及其心性问题的话,那么承接的下文则试图解决如何“齐”各种窍穴及其声音的问题。我们先看南郭子綦与子游的对话:

子綦曰:“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嚎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刀刀乎?”子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谁邪?”无论是“似鼻、似口”等不同形状的窍穴,还是“激者、謞者”等种种不同之声音,乃种类繁多、各式各样的天地万物之隐喻,故庄子以“万”来代称,宣颖云:“所吹则万有不同,可谓极参差之致也。”(宣颖,第12页)有的诠释者认为各种窍穴及其声音是“物论不齐”之表征,清人林云铭云:“众窍受风上见句句形容不齐之状,为下段知与言不齐相映照。”(林云铭,第12页)笔者认为此论有肤浅之弊。从上下文来看,成玄英疏较为妥贴,如:“形势无穷,略陈此八事。亦犹世间万物,种类不同,或丑或妍,盖禀之造化。”(郭庆藩,第47页)“似鼻、似口”等众窍穴皆为“无物”之表征,如《齐物论》下文所云“环中”,惟有无物才空虚,空虚才能“以应无穷”。故云“众窍为虚”。只有众窍穴之空虚与无穷,才会在自然之风吹应之下,发出“激者、謞者”等种种不同之声音,故云“吹万不同”。

众窍穴发出的种种声音尽管不同,但其相通之处在于两点:

第一,“使其自已也。咸其自取。”司马彪云:“已,止也。”(方勇,第40页)“自已”即自行止息。“咸”说明了各种声音的相通之处,宣颖云:“‘咸’字对‘万不同’说,言虽‘万不同’而无弗遍也……写自然妙用,便曲尽也。”(宣颖,第12页)“自已”、“自取”皆含有“自”字,可视为与“自然”、“天然”相等同层次的哲学概念②。郭象注:“天籁者,岂夫别有一物哉?即众窍比竹之属,接乎有生之类,会而共成一天耳……块然而自生耳。自生耳,非我生也。我既不能生物,物亦不能生我,则我自然矣。自己而然,则谓之天然。天然耳,非为也,故以天言之。所以明其自然也,岂苍苍之谓哉!”(郭庆藩,第50页)人籁、地籁与天籁之不同不在于声音自身,如果说地籁、人籁皆为有声之音,那么天籁则是“本然于心”的无声之音,“人籁、地籁闻以耳,天籁则闻以心。有声之声,众人皆闻之;无声之声,惟至人独闻之,天籁是已。”(刘凤苞,第21页)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其谁”。即在于“怒者”和“听”者、“闻”者,故明憨山大师认为此句的主旨是“要人识取真宰也。”(释德清,第23页)

第二,“和”乃本然天籁独特之处。老子云:“音声相和,前后相随。”(《老子》第2章)众窍穴引发的各种声音其共通之处在于,“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冷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林希逸云:“于与喁,又是相和之声也。”(林希逸,第15页)刘凤苞云:“唱以风则和以窍,怒则号而济则虚,皆天籁之自为起伏而已。”(刘凤苞,第24页)此处之“和”乃融汇、涵纳之义,“和”即融合、涵纳了多种声音在其中的天籁之音,“和”乃是发自天然、自然之声的表征。

从《齐物论》的思想主旨来看,“齐物论”之“齐”在于“通”而非“同”。“同”是对多样性和差异性的排斥,在先秦时代,“同”与“和”是相对的,孔子云:“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论语·子路》)“和”即对多样性和差异性的融合、包涵。③(参见杨伯峻,第142页)而《齐物论》所说“道通为一”、“知通为一”、“复通为一”,“通为一”亦指融合多元性、差异性基础之上的统一和一致④,在此意义上说,“通”与“和”是相通的。王书岷云:“自不齐观之,则有人籁、地籁、天籁之别;自其齐观之,则人籁、地籁皆天籁也。”(王书岷,第48页)自然天籁之“和”是“齐物”的第一层功夫。

二、“和”与“天钧”

庄子思想视野中的天地万物浑然一体,“道恶乎隐而有真伪?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⑤大道本无真伪之别,天地万物无论大小、精粗,皆为大道之体现。儒墨诸家各自“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鼓吹言辩,四处游说。庄子认为这种言辩之论、是非之争只会遮蔽堙没大道,“大道不称,大辩不言”。道与言是相对相待的,“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无论是“詹詹”之“小言”,还是“炎炎”之“大言”,必定会“生是生非。”(宣颖,第15页)故“吹”与“言”相对,此处之“吹”乃承接上文,“吹”,宣颖云:“天籁自然。”(同上)只要禀赋自然和美之风,大道自然会呈现。故而分辨彼与此、生与死、可与不可、然与不然、是与非等等,皆为一孔之成见,师心之自用,乃庸人自扰之。“自我观之,仁义之端,是非之涂,樊然淆乱,吾恶能知其辩。”一味追求这种是非之辨、彼此之分、成毁之别,只会损害浑全大道,“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齐物论》)

《齐物论》以“方生之说”⑥为例,指斥那些计较于是非之分、彼此之别的争论为“荣华之言”、“滑疑之耀”,“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他们各陈己见,各矜其是。这只能堕入无穷无尽的是非之“环”,而不能自拔。相反,得道圣人不会误入是非之涂,“而照之于天”。成玄英疏:“天,自然也。”(郭庆藩,第67页)林云铭云:“鉴之于自然之天则也……‘照’字根上‘明’字来,‘天’字生下‘天钧’、‘天倪’等字。此句最是肯綮。”(林云铭,第16页)

道之根柢乃是无偶无对,浑然不分。“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成玄英疏:“偶,对也;枢,要也。”(郭庆藩,第68页)只有站在“道枢”的高度,才会冲破“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之藩篱,以虚空之“环中”才能超越种类繁多的天地万物、无穷无尽的是非之辩,宣颖云:“环而又中,则空虚不倚。得枢者似之,而应物无穷,岂着是非之迹也哉。”(宣颖,第16页)“以道观之,物无贵贱。”(《秋水》)天地万物皆有所然、皆有所可,从道的视角来看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并无差别。达至大道者“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徐复观对此解读为:“庄子不从物的分、成、毁的分别变化中来看物,而只从物之‘用’的这一方面来看物,则物各有其用,亦即各得其性,而各物一律归于平等,这便谓之‘寓诸庸’”。(徐复观,第245页)“用也者,通也。”宣颖云:“无用之用者,以道通为一故也。”(宣颖,第16页)此谓不执己见,不以己是,寄寓众人之情,顺随众人之见,却能虚心齐物,故“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几”,郭象注:“几,尽也。”(郭庆藩,第72页)陆树芝云:“通即得其环中也。得其环中则几于道矣。”(陆树芝,第22页)“得其环中”、“通而为一”皆谓得道,难怪王先谦如此概括《齐物论》之思想主旨:“天下之物之言,皆可齐一视之,不必致辩,守道而已”。(王先谦,第9页)

可世俗之人执着于是非之辩者比比皆是,他们费尽心机,似狙猴斤斤计较“朝四”、“暮三”一样,“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唯达者知通为一”。宣颖云:“达者照之于天也。”(宣颖,第16页)为道圣人“顺物自然”(《应帝王》),将彼此、是非、生死、然不然、可不可等融贯于浑然一体的大道,于此则不会为“朝三暮四”而“喜怒为用”,这就是庄子所云“和之于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钧”,古字同“均”,均平自然之义,成玄英疏:“天均者,自然均平之理也”。(郭庆藩,第74页)“两行”,即并行不悖,宣颖释为“我与物皆听之”(宣颖,第17页)恐有不妥。刘凤苞云:“和者,两得其平,同归于化,即因是因非也。天然均平而不劳。均是非而任其两行”(刘凤苞,第40页),适得其义。“两行”不是使天地万物、是非物论任何一方高于另一方,更不是将彼此是非对立,而是均平等同看待;站在大道的高度观照是非之争,则“无是无非,无非无是”,即“道通为一”,“和之于是非者,和其是非而归一也。天钧者,均平而无彼此也。两行者,随其是非,而使之并行也”。(林希逸,第27页)此句“和”与“天钧”、“两行”之义相近。由此来看,“休乎天钧”不是要取消天地万物和彼此是非,更不是将“是”或“非”任何一方凌涉另一方,而是警示世人不要误入“朝三暮四”之争,亦即陷入是非之论迷途而不能自省,“休,即是将自己的智慧融和在天钧、道枢上面,而不流转下去作分别之知”。(徐复观,第245页)在休止是非的前提下,“和”既承认天地万物各有其合理性和有限性,同时在“照之于天”、“道枢”、“天钧”的高度超越天地万物自身的差别与对立。此处之“和”乃是庄子“齐”、“通”物论的又一层功夫。

三、“和”与“天府”、“天倪”

《说文》云:“辩,治也,从言。”辩与言不同,言更多的是平铺直叙,辩则为激烈陈词,力图胜出。“众人辩之,以相示也。”宣颖云:“各相矜。”(宣颖,第19页)“辩”使各方各持己见,各执其是,导致“辩也者,有不见也。”刘凤苞云:“辩者只见得一边,却不见道之全体。”(刘凤苞,第49页)大道本来浑然大全,但世俗之人执迷偏见,将“有左有右,有伦有义,有分有辩,有竞有争”视之为“八德”,宣颖云:“庇德也。”(宣颖,第19页)他们根本不懂得“道昭而不道,言辩而不及”之理。得道圣人则不同,在看待“辩”、“论”、“议”的态度上层次分明,“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春秋》经世,先王之志,圣人议而不辩”。圣人深知“不言之辩,不道之道”之理,故对“辩”存而“怀之”,即将是非争辩“怀之于心”(陆树芝,第26页),“浑然不露”。(刘凤苞,第49页)“怀之于心”亦即收藏于涵容大道、天地万物之“天府”,蒋锡昌云:“天府,即自然之府藏,亦即大道之府藏。换言之,即至人藏道于心之心窍也”。(蒋锡昌,第157页)“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不能满溢、不可穷竭正可见“天府”之广大无穷,钟泰以“天钧”与“天府”相近,“以其不偏言,则曰天均;以其无尽言,则曰天府,总之一天而已”。(钟泰,第51页)由“天府”而发,既无穷无尽,亦无心无偏,故而“不知其所由来”,郭象注:“至理之来,自然无迹”。(郭庆藩,第88页)是非之辩必使双方锋芒显露,炫“以待尽”⑦。“葆光”即顺其自然而然的轨道,韬光养于“天府”,宣颖云:“葆,韬藏也。光芒都蕴蓄不露”。(宣颖,第20页)

在庄子看来,寻找一种能够“正”你、我、他是非争辩的标准,无异于缘木求鱼。是非之争只会导致彼此双方“化声之相待”,郭象注:“是非之辩为化声”。(郭庆藩,第109页)林希逸云:“相待者,相对相敌也。”(林希逸,第43页)如何拒斥是非之辩、休止彼此纷争?庄子给出的方式是:“和之以天倪”。“天”,自然;“倪”,端倪。宣颖云:“天倪,则无端矣。”(宣颖,第23页)恐为不妥。“和之以天倪”并非没有端倪,而是说自是非争辩端倪之始即以“和”的功夫休止、超越之,亦可说自天地万物之源头“物之初”(《田子方》)即贯之以“和”的方式。“曼衍”,陆树芝云:“无穷极也。”(陆树芝,第33页)“因”即因顺自然,“穷年”即“终其天年”之意。郭象注:“和之以自然之分,任其无极之化,寻斯以往,则是非之境自泯,而性命之致自穷也。”(郭庆藩,第109页)世俗之人根本不能领悟“和之以天倪”之义,也就体会不出“是”与“不是”、“然”与“不然”“复通为一”之道,更不会理解“是”与“不是”、“然”与“不然”之间的差异“亦无辩”之理。得道圣人自始至终以“和”的方式超越是非之辩,任其发展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振于无竟”,“无”即虚无之心,以虚无之心观照是非之辩、彼此之争,则“忘年忘义”,“忘”即“坐忘”(《大宗师》)、“诚忘”(《德充符》)之“忘”,即超越生死、是非、彼此、可不可、然不然。“竟”同“境”,“无竟”即“无何有之乡”(《逍遥游》),如此则可“无翼而飞”,游心于逍遥之境。可见此处之“和”乃休止、超越之义,是“齐”、“通”物论的又一层功夫。

四、结语

由此可见,“和”与“天籁”、“天钧”、“天府”、“天倪”以及“照之于天”相联接,成为表征《齐物论》思想主旨的一条红线。历代注释者在阐释、理解这组概念之义理时,有两种偏差之嫌:

其一,是将“天籁”、“天钧”、“天府”、“天倪”等视之为完全相同涵义之概念。“天倪”,刘凤苞云:“端也。天然端倪而未露者,犹天籁也”。(刘凤苞,第61页)林云铭云:“‘照’字根上‘明’字来,‘天’字生下‘天钧’、‘天倪’等字。此句最是肯綮。”(林云铭,第16页)陆树芝还将“环中”、“天府”、“参万岁一成纯”等与“天钧”、“天倪”串为一条思想主线,“是非相持,则乖而不和矣。若止于不知,则是非俱泯。复还其冲漠无朕之体,是‘和之以天倪’也。既和以天倪,则得其环中,以应无穷,即两行之天钧,不竭不盈之天府也,岂不曼衍无尽乎?此正所谓‘参万岁而一成纯,万物尽然而已是相蕴’。”(陆树芝,第33页)

当然,这组哲学概念均与“照之于天”同理,与“道枢”同义,与“和”相联而“齐”、“通”万物,故清人吴峻曰:“齐者,和之于是非也”。(参见方勇,第160页)但深究起来,还有其细微差别。“天钧”(均)是指一种是非之辩已然明显,故而需用一种“自然均平之理”均衡看待。“天倪”更侧重于从是非之辩初露端倪,而不是待争辩已起时,即以“自然之理”休止和超越。正因为“和之以天倪”,才会推出“因之以曼衍,所以穷年也。”从其义理之别来说,“天籁”是“自取”之义,“天钧”是“均平”之义,“天府”是“敛藏”之义,“天倪”是“发端”之义。

其二,是将“天籁”“天钧”“天府”“天倪”以及“照之于天”视之为逻辑上的前后或上下关系。明人陆西星《南华真经副墨》认为,《齐物论》“先以‘丧我’二字为一篇之眼目,继以‘天籁’提上一步说,为眼目中之正眼,如下‘照之于天’、‘天均’、‘天府’、‘天倪’,皆从此生”。(陆西星,第45页)笔者认为,“天籁”、“天均”、“天府”、“天倪”尽管存在前后文的关系,但并非是逻辑上的前后或者说上下关系,而是思想上的并列关系,均为通达《齐物论》思想主旨之表征和思想旨趣之切入点。如文中所述,从这组概念与“和”相联来说,“天籁”是“协调”之“和”,“天钧”是“两行”之“和”,“天府”是“蕴蓄”之“和”,“天倪”是“休止”之“和”。

如果说“齐”“通”物论是《齐物论》思想主旨的一种表达式,“和”与“天籁”“天钧”“天府”“天倪”相联结,则为臻至此“道通为一”精神境界的功夫,亦即贯通《齐物论》的一条思想主线。它要解决如何看待天地万物或物论是非的问题,当然这种解决不会是一种物理意义上放大、缩减或毁灭式的解决,而只能是一种哲学意义上的解决,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境界形态的解决。值得注意的是,庄子建构的既是一种与儒家“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悖”(《中庸》)相同的天地万物平等自由的精神世界,又是一种以“圆成众生”为己任的价值体系,“无时无刻不沉浸于众生万物之中,以众生万物的呼吸为个人精神的呼吸;以众生万物之自由为个人的自由。”(徐复观,第251页)这不仅昭示出庄子“以道观之,物无贵贱”(《秋水》)、“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天下》)的精神境界,更透显出庄子致力于构造一种人与环境的自然和谐、人与人的社会和谐、人与自身的内心和谐的思想旨趣,无疑具有与现代生态文明相通的独特伦理价值。

注释:

①比较有代表性的是“齐物—论”和“齐—物论”。前者以刘勰为主,后者以郭象为主。(参见李振纲,第19页)

②徐复观认为,“自己(已)”即是“自取”、“自然”、“自由”。(参见徐复观,第238页)

③西周末年,太史伯与郑桓公对话:“夫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以他平他谓之和,故能丰长而物归之;若以同裨同,尽乃弃矣。故先王以土与金木水火杂,以成百物。”(《国语·郑语》)

④关于庄子“通为一”的涵义,可参见《庄子“道通为一”新探》一文。(李晨阳,第56-58页)

⑤对于这四句诘问,历代注释者异常重视,如林云铭云:“四语俱诘问,以起下文之意”。(林云铭,第15页)王夫之云:“一篇提要。”(王夫之,第90页)

⑥“方生之说”可参见《庄子·天下》篇惠施之论:“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有注者推断,“《齐物论》一篇全为惠子、公孙龙等而发,盖惠子辈以善辩著名,物论所以不齐也,故篇中多引其言,又指其事云。”(林云铭,第16页)今人王博亦以“方生之说”指称。(王博,第78页)

⑦《齐物论》载:“一受其成形,不忘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恭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

作者介绍:许春华,保定学院、河北大学哲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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