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hy-hk.com--生子祝福语】

方成是大漫画家,侯宝林是相声艺术大师。两人是挚友,侯宝林大方成半岁,并早他而去。   2002年11月,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曲艺家协会、中国广播艺术团说唱团主办了为期两天的“中国相声的代表人物、著名的满族艺术家侯宝林先生诞辰85周年大型纪念活动”,其中包括“中国相声名家纪念侯宝林诞辰85周年专场演出”、“侯宝林生平暨生平成就展”、“电视专题片《侯宝林》首映式”、“侯宝林生前书画好友笔会”和“侯宝林相声艺术国际研讨会”。两天的活动方成全参加了,而且在国际研讨会上发了言。方成说,有些外国人对中国不了解,以为中国没有幽默,实则不然。侯宝林就是世界上少有的幽默大师,可以和他媲美的也只有卓别林。相声艺术是一种高级幽默,它起于瓦舍之间,逐渐登上大雅之堂,而且被亿万人民所喜爱。侯宝林就是这一艺术的最杰出的代表。方成的一席话博得国内外与会者一阵阵掌声。   方成今年已经85岁了,他和侯宝林相识的时候两人还不到40岁。他俩一个是说,一个是画,但目的一样都是让人笑的,所以两个人经常能“笑”到一起,或是看戏,或是讨论作品,或是几个好友相聚,天长日久,两人就成了好友。一次,方成构思了一个相声段子,他把“包袱”寄给了侯宝林,侯宝林看后很感动,为这他还请方成和夫人陈今言到政协宴会厅饱餐一顿。方成和我说起这件事时很在意,因为那时是三年困难时期,人们难得吃一顿饱饭,自然忘不了。陈今言不是搞曲艺创作的,但受侯宝林熏染,居然创作了一个相声段子,侯宝林还真的说了,方成听到北京电台播出后,喜得不得了。每次和方成见面,没聊多大一会儿,准会说到侯宝林,这里免不了有一些一回忆起来就想笑的事。方成在人民日报社文艺部工作,摄影记者王景仁想拍些侯宝林的生活照,怕“碰钉子”,求方成带他去。到了侯家,拍摄很顺利,王景仁还顺便拍了好多张方成和侯宝林的合影,今天报上登的这幅就是那次拍的。两人要告别时,侯宝林对方成说:“你先等一会儿,有点事。”方成留下后,侯宝林悄声说:“今儿个有好菜。”于是坐下来对饮。侯宝林夫人王雅兰端上几碟小菜,又上来一盘热乎乎的咖喱鸡。侯宝林说:“我说的就这个菜,活鸡做的,你尝尝,味道不错。”方成尝了尝味道是不错,可又一品,似乎吃罐头咖喱鸡也有这个味,可人家这是活鸡呀!方成对王雅兰说:“罐头咖喱鸡也不错,兑上点土豆能上来一大盘。”王雅兰一笑:“你瞧,这就是罐头!”方成不解:“不说是活鸡吗?”侯宝林笑曰:“它原来是活的呀!”   有一年,范曾约丁玲、陈明、张仃、侯宝林和方成去南通参加一个活动,方成和侯宝林结伴而行。他俩先到南京,接他们的司机可能是见了侯宝林兴奋了,不知怎么就违章了。警察打个立正要罚款,侯宝林哪能让人家拿呀,下了车就掏口袋,对方一看是他,马上又打个立正,侯宝林笑了,交警也笑了:“您老就别拿钱了!”“这么的好么?”侯宝林手收了回来。一旁的方成真是像看表演一样。到了上海,方成和侯宝林在宾馆里住一间房,屋里有蚊子,方成走过去猛拍一下,蚊子跑了。侯宝林说:“你的打法不对,瞧我的。”等蚊子又落在墙上时,侯宝林走过去,很从容地就按住了。没过一会儿,又见天棚上落了一只。方成说:“瞧你这回怎么办?”侯宝林转身去了卫生间,取了条毛巾,往棚顶上这么一扔,蚊子就下来了,他还往地上一踩,干净利落,真比得上他说的相声里戏院子扔手巾把的了。   方成每每和我说起侯宝林时都说,侯宝林聪明极了,他出身贫寒,从小寄养在别人家里,只上过三个月小学,他能有今天,全靠他刻苦勤奋。侯宝林原来唱京戏,后改为学相声。1950年冬,他和梅兰芳、程砚秋、谭富英、周信芳在全聚德烤鸭店用餐,有人提起侯宝林京剧唱得好,大家都劝他唱两段。盛情难却,侯宝林索性挨个学起他们的唱段,居然把几位全唱愣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真觉得不可思议。侯宝林主动接触上层知识分子,并得到老舍等人的热情帮助,文字功夫进步很快,他改写的传统相声段子《戏剧杂谈》、《夜行记》、《关公战秦琼》、《改行》等等,深受观众喜爱,足见他深厚的语言功底。相声《醉酒》是侯宝林编写的,当时一位出访欧洲的人在与侯宝林和方成参加的聚会中讲了精神病院患者的一则笑话,只有几十字,侯宝林就给喝酒的人编上了,至今还流传着。正由于这样,他才能与人合作创作出版了《曲艺概论》、《相声艺术论集》、《相声溯源》等理论著作。他还熟通语法修辞,且语言精练,因此受聘于著名的北京大学和辽宁大学任语言学兼职教授。一次,方成等人和侯宝林谈起钱字,有人说相声行话念成(音杵),写时就是“杵”字。侯宝林说不对,应是“木”旁叫一个“者”字的“楮”,“楮”是一种树,树皮是造纸的原料,古时楮树皮用来造纸票纸。方成说,侯宝林说的对错且不说,就他这种研究精神就难得。侯宝林就是这样,博学多才,他爱看书、看字画、谈古董、瓷器、钱币、谈菜谱,和街坊谈下棋。至于许多行业的吆喝声和生意经,各种扑克、麻将玩法他都通晓,对曲艺各行业、地方戏曲他大多明了,有的还开口便能唱。他说地道北京话,他还会山东话、河南话、上海话,而且可以达到乱真的程度。即或骑自行车侯宝林也有研究,那些年,方成常和他一起骑自行车,侯宝林骑车穿胡同极有学问,走哪条胡同,先从哪拐熟极了,方成真是佩服他。   说起写字画画,侯宝林给自己刻了个闲章,叫“一户侯”,这是对应“万户侯”而起的,一是自谦,再是巧合,和他的姓是同一个字,方成说自己有三个闲章,“我画我的”、“中山郎”、“挤而后工”,比起“一户侯”来都逊色,为这,方成还特意画了幅侯宝林漫画像“一户侯”。   那些年,方成常到侯宝林家吃侯家菜,侯宝林也常到方成家吃方家菜。一次,侯宝林和谢添、钟灵仨人一起来方家,每个人都有“笑料”,凑到一起就别提多乐了。说起这种聚会,有一次聚会方成一辈子也忘不了。八十年代初的一天,侯宝林和方成在一起谈论幽默,说了半天两人都没说明白,干脆,又约了漫画家李滨声一起到方成家继续聊。方成还从人民日报社借来个录音机,聊了一上午,录下好几盘带,至今他还保存着。   自打那次谈话以后,方成一头钻进研究幽默的学问里去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又写出关于幽默的理论和杂文著作二十多部,每谈及此,他说多亏了侯宝林,否则他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   那些年月里,全国只要有大型相声比赛活动,侯宝林一定约方成一起参加,并聘当评委。一次,侯宝林在大庆体验生活,为了创作一个新相声,他特约请来了方成,方成赶写了《没有开完的会》,这是个讽刺“四人帮”的相声段子,两个人还上台一起合说了。   侯宝林退下来之后,方成总觉得应系统整理一下侯宝林的相声艺术。1992年的一天,方成向侯宝林建议,请他把自己整理和创作过程的经验写出来,他接受了。可是过了几个月,他一个字也没写。方成等不及,又建议两人一起写,侯宝林同意了。于是方成每天早晨要到侯宝林家,带两个录音机和他表演的录音带去,然后就聊起来,一连八天。后来方成有事外出两个月,回来时侯宝林已经住进首都医院了,这件事就算撂下了,一直到他去世,这件未竟之事成了两人终生的遗憾。   1993年2月4日,一代相声艺术大师侯宝林离开了人间。此时方成的心情比别人更增加了几分痛楚。然而,痛定思痛,他觉得自己必须抓紧时间,把侯宝林的相声艺术整理出来,以无愧于广大的热心观众,无愧于自己终生尊敬的挚友。从那时起,方成每天起早贪晚投入到《侯宝林的幽默》一书的写作之中。为此,在近两年的时间里,方成的漫画和杂文创作虽未中断,但少多了。外出时,他带上资料,抽空就写,有的是在南京写的,有的是在深圳写的,有的是在老家广东中山市写的。此时,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方成觉得,现在看到听到的相声表演和过去比处于低谷,观众听众不满意,演员也有苦衷,更令人不安的是不少人对相声艺术的发展前途感到迷惘。相声这种艺术在中国北方流传百余年,至今艺术日臻成熟,在全国范围内以至海外显示出极其动人的艺术魅力,在世界艺术园圃中也是一枝奇葩。当杰出的艺术家去世后,引起许多人以沉重的心情说出“空前绝后”的伤心话。谁也不甘心相声艺术到此“绝后”,所以必须各尽所能,为相声艺术继续前进发展出一把力。到1999年1月,这部35万字的《侯宝林的幽默》终于问世了。书中有方成的长篇论著《侯宝林的艺术初探》,有对侯宝林改编、创作的32个相声段子的艺术赏析。方成对每个段子逐字、逐句、逐段进行评价,哪处改得好,好在哪里。对《改行》、《对春联》、《空城记》、《相面》、《婚姻与迷信》、《歪批三国》等6个段子另起炉灶,把原作和侯宝林整理后的段子一段段对照,看后不觉让人心动,这个巨大的工程,方成每填一砖一瓦,得付出多少心血呀,成书时他已是一个81岁的老人了。   如今,方成已经85岁了,他每天还起早贪黑写书作画,每逢上街,他还是骑自行车。他对我说,他有个到100岁时的创作计划,所以平时工作很紧张,但他却充满信心。   临分手时,他幽默地对我说了一句:“祝我长寿!”   (选自《生活报》 2003年1月19日/周果繁 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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